什么是绝对？什么是相对？什么是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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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 3 个概念

很多时候，词汇可以看成是其背后之概念的一个编码
（参考香农-韦弗模型）。 理解词汇，更重要的是理解其背后的概念；如果不理解那些概念，乱用这些词汇，会给自己的信息输入、思考和表达带来不可预知的问题。

因此本文想来讨论三个比较常见的词，和他们对应的概念。（他们有多常见呢？在英语中，absolute（绝对）、relative（相对）比人们喜欢的 dog 出现频率还要高一些哦，见下图）

谷歌词汇查看器中显示的各词汇历年出现频率

查词义

首先说，想讨论这 3 个概念，是因为在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话：

只有存在的相对性或相对性的存在是绝对的1。——《物演通论》

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造成理解障碍的直接原因应该是有两个概念没搞清楚：绝对和相对。最后，顺便讨论一下”辩证”。

如果说词汇是概念的编码，那幸运的是，我知道的语言中，都有自己的编码含义对照表——词典。从这里开始探究概念，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也可以顺便借助多种语言来学习一个概念）

在汉语词典2中，”绝对”的意思是：

  1. 没有任何条件的，不受任何限制的（形容词）
  2. 只以某一条件为根据，不管其他条件的（形容词）
  3. 完全；肯定（副词）
  4. 最；极（副词）

英语中也有”绝对”这个概念，其形容词形式是 absolute，剑桥词典3的解释是：

  1. very great: very great or largest degree possible（最大程度的，可对应汉语解释中的”最；极”）
  2. not changing: true, right or the same in all situations and not depending on anything else（可对应汉语词典中的第 1 个解释）
  3. certain; not to be doubted（可与”完全；肯定”对应）

除此之外，美国人喜欢用的韦氏词典中4，提供了几个更细节的意思：

  1. pure: free or relatively free from mixture（纯）
  2. being self-sufficient and free of external reference or relationships（自洽的，不依赖外部解释的）

英语中同一个词的不同词性通常会有变形（相比之下，汉语中没有），absolute 的副词形式是 absolutely，和我们的讨论相关的意思也只有：”completely”。

对上面的解释进行总结，大概可以认为，”绝对”的含义是：稳定到没有任何条件限制、不受任何变化影响的一种性质。（嗯，是性质，而不是状态，因为状态有一种临时的含义，意味着将来可能会变化）

如果当我们说”绝对”的同时排除时间这个维度，那就是说在当下这个空间中的确定性，即表达”完全；肯定；最；极”。如果加上时间这个维度，那似乎就真的没有任何因素能影响”绝对”了，此时，”绝对”和”永恒”成了同义词。

再来看”相对”的释义中相关的意思256：

  1. 指性质上互相对立（动词）
  2. 依靠一定条件而存在，随着一定条件而变化的（跟”绝对”相对）（形容词）
  3. not absolute or independently
  4. if something is relative to something else, it changes accourding to the speed or level or the other thing
  5. 比较的（形容词）
  6. being judged or measured in comparision with something else
  7. true to a particular degree when compared with other things
  8. relevant, pertinent
  9. if something is relative to a particular subject, it is connected with it

英文中表示”相对”的的词挺多的，比如 against、oppose，都和中文释义 1 更为接近。但我上面选的英文释义来自 relative 这个词，因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用了这个词的名词形式，英语中的”相对主义”也和它是同一个词根，所以用 relative 的释义做分析比较合理。但 relative 还有”相应，相关”的含义（释义 8 和 9），似乎也有一些”依存”的味道，但不做主要分析。

把剩下的概念分组，就有了 2、3、4，表示”有条件的稳定状态，以及，会受某些变化影响的不稳定状态“，和绝对做反义词。然后是 5、6、7，都说的是”通过比较而确立的，或者，通过比较才能确立的”，应该说，还是在表达”有条件的稳定状态”。

因此，我们可以说：

  1. “绝对”表明稳定的性质
  2. “相对”表明可以存在、但不稳定的状态（至于存在范围多广、时间多久，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稳定”之外都是”不稳定”，即 A 和 非A 互斥且互补，那么绝对（的事物）之外都是相对（的事物）么？

这个问题有意义么？还是只是词汇组合方式上的问题（常被人戏称为”文字游戏”）？这些都是需要继续思考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讨论。

辩证是何义

至少在中国，”辩证”这个概念是被写进课本里的，我记得我在历史和政治课上都学到过。但它究竟是何义，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意思的是，我认识的一些长辈挺喜欢拿这个概念来教育人的：”要学会辩证的看待问题”。对此，有 3 点似乎值得讨论：

  1. 如何界定”辩证”的范围？（即，”辩证”的准确定义）
  2. “辩证”就意味着正确么？
  3. 不”辩证”就意味着错误么？

在现代汉语词典2中，”辩证”相关的释义有点让人不知所措，但有几个关键的意思反复出现：

  1. 事物处在不断的变化和发展之中
  2. 把握事物内部矛盾的发展才能认识客观规律

这些抽象的设定，应该是很难证明也很难证伪的，我自知功力有限，不能当作我们讨论的重点。我只想知道，当人们在说”辩证”或者”辩证法”时，到底在说什么？

维基百科给出一段的解释7倒是可操作性很强（只可惜没有指明出处）：

Dialectic comprises three stages of development: first, a thesis or statement of an idea, which gives rise to a second step, a reaction or antithesis that contradicts or negates the thesis, and third, the synthesis, a statement through which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points are resolved.

辩证法的使用包含3个阶段：一，先产生关于事物的一个判断，二，再提出一个相反的意见，最后，整合矛盾的双方形成一个化解矛盾的判断

若是这般说法，那所谓”辩证”，就是先产生一个观点，并指认为”矛”，再发现一个相反的看法做”盾”，最后把握矛与盾的关系，全面的看待问题。

感觉很有道理，但也有一些问题值得提出：

  1. 什么是对立？不同于”矛”的就都是”盾”么，或者说，不同点是否都可以认为是对立点？
  2. 分析矛盾两方面的关系，是否是一个”双因素分析”的过程，多因素分析的方法相比之是否更先进？

然而，这些问题我都无法给出讨论。但我猜，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提到”辩证”时，可能是想提醒别人全面的看待问题吧。

1. 王东岳. (2015). 第四章. In 物演通论 (pp. 8): 中信出版社. ↩
2.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 (Ed.) (2016) 现代汉语词典 (第七版 ed.). 商务印书馆. ↩
3. ABSOLUTE | meaning in the Cambridge English Dictionary. (2019). Retrieved April 9, 2019, from Cambridge.org website: https://dictionary.cambridge.org/dictionary/english/absolute‌ ↩
4. Definition of ABSOLUTE. (2019). Retrieved April 11, 2019, from Merriam-webster.com website: 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absolute‌ ↩
5. RELATIVE | meaning in the Cambridge English Dictionary. (2019). Retrieved April 12, 2019, from Cambridge.org website: https://dictionary.cambridge.org/dictionary/english/relative‌ ↩
6. Definition of RELATIVE. (2019). Retrieved April 12, 2019, from Merriam-webster.com website: 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relative‌ ↩
7. Wikipedia Contributors. (2019, March 28). Dialectic. Retrieved April 13, 2019, from Wikipedia websit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ialectic‌ ↩